“老杜看不得磨磨唧唧,结果他能窝在家里做五年的榫卯结构。”
“对啊,榫卯结构必须慢慢刨,误差只能有0.2㎜,有时候换一套工具,前面所有的榫卯结构都得丢掉,重新来过,就这种精细单调的工程量,他居然咬牙坚持了五年。”
阎老先生和须老先生情不自禁就打趣了两句‘表里不一’的杜老先生。
“创作跟生活不一样的,行事不能慢吞吞,要脚下生风,要争分夺秒,这件事慢悠悠,那件事慢悠悠,一天没做什么事情就过去了。”
杜老先生瞪了瞪眼,反驳道,创作时心要静如深潭,生活中则要热血沸腾,慢慢吞吞的骨头都生锈了。
“杜老先生说得对!”
秦淮觉得有道理,年轻人是不该磨磨蹭蹭,遂干脆的拉开沉重的院门,将老先生们和来人让进来。
老先生们鱼贯而入,有一种玄武门洞开,百官上朝的既视感。
“师父上午好。”
三个小徒弟很乖巧,齐声叫了一句师父。
经过这些天的接触,连一向桀骜不驯的须寅清也变得很乖巧了。
“嗯嗯。进去罢。”
秦淮领着众人来到小型豪华会客厅。空间其实不小,沙发也够,坐下一批人还绰绰有余。
商雅穿着白色羽绒服,阔腿牛仔裤,简单小黑鞋,踏踏走下楼。
挨个叫了一遍。
几位老先生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
“我去给各位泡热茶。你们这样突袭,我措手不及啊。”
秦淮完全没想到老先生们会结伴而来,哭笑不得。
“没事,意思意思一下就行。”
几位老先生都表示不在意。
于是秦淮和商雅一起在茶几上忙碌着。
茶叶是商雅挑的,有股清香,秦淮连晚上疲惫极了都想喝一杯,可见其香。
……
“哗哗哗。”
秦淮执水壶,往茶杯中倒入沸腾的开水,水叶回旋,聚升如月。
泡茶,不宜过快,快则香味散发不来。
但也不宜过慢,若炫耀几十道程序,客人都等不及了。
你不能说在随便一个场合就炫耀茶艺,要分清主次,审时度势,看情况来。
比如现在。
喝茶显然只是一种陪衬,最重要的还是接下来捧着热茶的谈天说地。
故而要快一点。
当然,泡茶时也不能半点规矩都不守,敷衍了事,那是不礼貌。
古语有云:‘随心是茶的禅意,守矩是茶的礼仪。’
在随心与守矩中找寻一个平衡点,这是茶中真意。
而当秦淮与商雅琴瑟和鸣的一起泡茶时。
几位老先生来到了树化玉玉雕前,啧啧有声的观赏。
“用细腻的刀尖切割玉料,结合树化玉斑斓的颜色,营造仙界天庭,形成一种金戈铁马,仙乐飘飘,闪电肆虐,天雷崩摧的感觉,似真却是梦。”
陆老先生落眼于满篇的刀砍斧凿之中,慨叹于秦淮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不愧是秦核舟,这件作品开局就有荒诞奇瑰的苗头,接下来每一阙都有深一层次的意境升华。
从荒诞无稽到梦入蓬莱,让人如登天梯,如入仙界,这种气度,实为难得。”
须老先生作为一位书画家,第一眼就被作品中那种狂气所吸引,情不自禁的赞叹秦淮的胸怀与气势。
“这截树化玉内,似乎本就隐藏着一首仙诗!”
林迢大师赞不绝口,你的作品似乎本就隐藏在其中——这是对雕刻家最高的赞誉了。
阎老先生也在观赏,转完一周后,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放心了。
“我一直怕年纪轻轻的秦淮被盛名束缚了创作思维,害怕突然站在巅峰,然后开始走下坡路,不过现在看来,秦淮心志成熟,他还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众人都异常诧异的望着阎老先生,一副何出此言的表情。
害怕秦淮走下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