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昨天很多记者跑到你们医院去了?他们在调查你和庄晴的关系问题?”他在我对面坐下翘起二郎腿,问道。
原来还是这件事情。我心里想道。于是点头道:“是的。很烦人。”
“你怎么想的?关于这件事情。”他问。
“什么怎么想的?那些记者无聊罢了。”我说。
“今天的报纸上都已经登出来了,你还不知道?”他说道。
我愕然,随即摇头道:“我平常不大关心这件事情。”
“这涉及到你自己的事情,你怎么也不关心?”他责怪我道,“好了不说这件事情了,你这样也好,不要去理会他们,过段时间就好了。最近你不要和庄晴联系了,这丫头可不是一般的人,很有心计。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情了吧?”
他的话并没有让我感到吃惊,因为以他的智慧也不难推测出这件事情其中的关键。于是我点头道:“是的。不过我不怪她,她也有她的难处。”
他叹息道:“你呀,有时候就是心肠太好了。也罢,无所谓,这不是什么大事情。你是男人,怕什么?我这个当岳父的不责怪你就行了。那些记者不就是想继续看到下面的戏吗?我们偏偏就不演给他们看。不要理会他们,自己该干啥就干啥。当然,最近暂时离开一段时间最好,所以你应该去向你们医院的领导请一段时间的假,也正好可以趁机好好休息一下。”
我说:“已经请好假了。不过小楠和孩子……”
“我派人把小楠和孩子接到我家里去就是,你放心好了。”他说。
我大喜。忽然,我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他是从今天的报纸上才知道了这件事情的话,那么他昨天晚上让我今天到他办公室来就不应该是因为这件事情。于是急忙问道:“你今天叫我来不仅仅是为了这件事情吧?”
他顿时笑了起来,“这件事情是我今天早上才知道的。是这样,昨天晚上黄省长不是说了那件事情吗?政府没钱,却又想要把大剧院建起来,那可是近十个亿的项目,资金利息岂止几千万?可是我又不得不答应,因为那是黄省长说出口的话。他是下一任的政府第一把手的人选,这个项目对他尤为重要,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上讲我都应该支持他。”
“那怎么办?”我问道。
“唯一的办法是贷款。大剧院周围的那些土地我已经拿下来了,用它们做抵押贷款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我不可能把那部分资金用于修建大剧院,那样的话就会出现巨大的亏损。我可以替政府分忧,但不能亏损这是最起码的原则是吧?所以,我想再找黄省长单独谈谈,因为我有一个方案,这个方案既可以把大剧院快速建好,又可以不至于让我们江南集团背负那么沉重的包袱。不过这件事情得请黄省长的秘书,你那同学安排一下。”他说。
我有些担忧,“既然你昨天晚上已经答应了黄省长,现在却又去向他提困难,这……这不大好吧?”
他笑道:“不是提困难,是我们设计的一套实际操作方案。这套方案很简单,就是请政府把大剧院靠近江边的那一片土地也一并拿给我们江南集团,也就是说,以等同于大剧院建设价值的土地作为抵押物给我们,这样就好办了。”
我诧异地看着他,“这样不好吧?我担心黄省长会认为你是一次要挟政府的。昨天晚上好像不是这样说的吧?”
他说:“这是政府和江南集团之间的事情,不是他黄省长的私事。如果是他的私事,要我拿出多少钱都可以。我想,黄省长会理解我的这个方案的。黄省长很清廉,这一点我完全相信,但是,如果我完全答应了他昨天提出的条件但是又没有任何的要求的话,我担心他反而会怀疑我的诚意的。你发现没有?他昨天晚上其实是在试探我的诚意,而我在那种情况下又不能向他提出任何的条件,那毕竟不是谈工作的场所和环境。对于我来说,这份报告其实也是一种试探,我想知道黄省长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实话告诉你吧,我根本就不相信现在还有什么真正廉洁的官员。林育你是了解的,她算是很廉洁的官员了吧?还不是那样?这不需要我多说了吧?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想,他黄省长应该还有下文的。只不过我需要有一个机会去和他单独谈谈。”
他的话前后有些矛盾,不过我完全知道了他的想法了,其实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黄省长是一个真正的清官。
对于这一点我很理解,因为黄省长和林育的关系大家都知道,试想,这样的官员会让人觉得他是清官吗?
正因为如此,林易才想进一步去试探,或者说他是在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去找到一条能够与黄省长进一步交往的途径。
不过我依然还是有些担忧,因为从昨天晚上的情况来看我就已经感觉到了一点:像黄省长那样的人,与他接触还真的有一种伴君如伴虎的紧张感。
所以,我再一次地提醒他道:“我倒是觉得应该先不要拿出你的那个方案为好,我就给康德茂讲,说你想和黄省长单独谈一下关于大剧院项目的具体事宜,如果黄省长答应和你见面后你再根据情况谈谈你的想法,不过我觉得不应该让黄省长有一种你是要和他交换什么的感觉。”
他大笑,“冯笑啊,你怎么还这么单纯呢?第一,我要去和他谈事情的话肯定要有成熟的方案才行。他是什么人?是我们省的常务副省长,他哪来的空闲和我闲聊?第二,这本身就应该是某种交换才正常,不然的话我凭什么要替政府出那近一个亿的资金利息?我傻啊?对,也许黄省长确实是希望我能够做出某种牺牲或者贡献,但是,我的牺牲必须要有价值才行啊?至少他得在口头上给我承诺一点什么吧?或者暗示也行。我总不能傻傻地拿出那些钱去给政府买单是吧?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黄省长就会把我当成傻子了。这叫不和常理,叫不正常。知道吗?”
他的话让我感到头痛,因为我确实不大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