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地笑道:“为什么女人就一定得嫁人?为什么女人就不能有自己的抱负、自己的事业?我不想依赖男人,更不想成为男人身边的一个摆设。仅此而已。”
我似乎明白了,随即就看着她说道:“这好像是林巧稚讲过的话,看来你很崇拜她是吧?不过林巧稚确实值得崇拜,她亲手迎接了五万多条小生命来到人间,她却没有自己的儿女。人们尊称她为‘万婴之母’,评价她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不过一个女人要做到像她那样很难。”
我说的是实话。听说在老协和,如果女大夫要选择内、外、妇产科这样的大科的话,是不允许结婚的。协和的护士不许结婚,如要结婚,必须先辞职。此外还有许多规定,比如护士必须吃、住在宿舍,如外出,晚上十点前必须回宿舍。如有客人来访,可在客厅接见,禁止男客人上楼。
当然,现在已经没有这么严了,女大夫和女护士并不禁止结婚。护士楼到晚上十二点才会关门,即使再晚一些也是可以叫楼长起来开门的。男宾登记后也可以上楼了。但是悬挂在护士楼墙上的吴英铠的题词,铁锈苍苍,仿佛还在讲述那昨日的传统。
其实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一个人再崇高和伟大,但是却不能用那样的方式去强求他人也要和自己一样。刚才我那样对管琴讲,其实也是为了提醒她这一点。
她淡淡地笑了笑,“冯教授,我们不说这个了。好吗?”
我急忙歉意地对她说道:“对不起。”
刚才她的话,以及她的表情似乎让我明白了一点:她这个独身主义者好像与理想没有关系。不过我去问人家那样的问题确实有失礼貌。
她笑了笑,“没事。我这个人的脾气有时候有些怪,你别介意。”
我笑道:“我觉得还好吧。没脾气的话就不是人了。”
她顿时就掩嘴而笑,“你这话。。。。。嗯,好像也很有道理啊。”
我觉得我们不能继续讲这样的事情了,前面我们这样内容的交谈只不过是为了协调气氛,毕竟我们是第一次见面。随即我就说道:“管教授,既然你已经看过了我以前的论文,也对我的那个科研项目有所了解了,那么接下来申报的事情就只有麻烦你了。当然,申报的纲要我来写,不过我也很想多听一些你的想法和意见。我觉得这件事情比申报硕士点更重要。如果我们的科研项目取得了很好的进展的话,今后你提正教授、申报博士点也就不存在问题了。”
她说:“我觉得你的这个项目很好,关键的是实用性很强。可是你知道吗?你错过了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当初你坚持继续研究下去的话,这个课题在全国获奖是肯定没有问题的,而且这个课题的研究在全世界也是很超前的。但是现在......据我所知,日本、美国等国家的科研机构已经对你的这个课题有了初步的科研成果了。这太可惜了。”
我顿时就怔住了,“真的?”
她点头,“是的。最近我一直在图书馆查阅相关资料。目前,国外的超声技术已经应用到了临床的治疗上,比如终止妊娠,堕胎妊娠减胎手术等等。”
我忽然地就意识到了她为什么会忽然讲起这个话题的原因了,随即就说道:“你说得对,我确实耽误了这个课题研究的黄金时间。当时这个课题被提出来的时候正好当时。其实这个项目还是一位非医学类科学者提出来的,但是他想到了那个技术很可能会在医学上有作用。
后来我在研究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些问题,然后才想到了进一步深入地去研究,也就是发现了超声技术在治疗领域的前景。可惜的是,我后来从事了行政工作,所以也就硬生生地把这个课题给耽误了。
当时我也想过找一个人继续这个项目的研究,但是你知道,如果的科研经费申请是很复杂的一件事情,除了研究者的名气之外还有不少关系的因素。当然,这里面也有我的一种自私存在,因为我舍不得随随便便地把自己的这个项目拿出去。
管教授,刚才听你讲到这件事情,我好像有些明白了:我寻求合作者的事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现在才答应这件事情,然后你又说去查阅了不少的资料。呵呵!管教授,你是不是对这个课题有了新的想法?所以才因此决定了与我合作?”
她看着我,“冯教授,你真的是太厉害了。你说得对。我在看你以前的论文的时候发现了有几篇临床案例。我觉得很有意思。冯教授,你当时是准备把课题朝着肿瘤治疗的方向进行研究是吧?”
我在心里很惊讶,因为我想不到她这么细心。我点了点头,“是的。我的想法是用超声介入,首先将肿瘤进行包裹,然后再采用其它的方法让肿瘤慢慢消失。在肿瘤的治疗中,包括手术,其实最容易出现的就是扩散的问题,这样的方式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了。这是我初步的想法。”
她说:“这确实是一个很有前景的课题。不过我觉得应该进行多种疾病的临床试验,特别是妇科方面的。比如盆腔囊肿,作为妇科的常见病,目前对这种疾病的传统手术治疗术后复发率高,价格昂贵,患者痛苦多。
如果对于有多次手术史盆腔粘连严重、术后复发、药物控制效果不佳者采用超声引导下的介入治疗的话,应该效果不错。还有就是盆腔炎性包块及异位妊娠的治疗都应该有很好的效果。冯教授,我的想法是,首先从妇产科入手,然后把研究的范围扩大。这样似乎更现实一些,而且也很容易出成果。”
我觉得她的这个想法很有道理,“嗯。我同意你的这个思路。”